“任何市场挫折都压不垮抱团的散户”——在近年来的美股市场上，这条法则似乎一直成立。今年春天，面对关税动荡导致的美股暴跌，散户投资者纷纷进场逢低买入，推动标普500指数反弹至创纪录水平，甚至让一度淡出的模因交易再度兴起。
对许多华尔街专业人士来说，这可能是市场泡沫的迹象，尤其是美股估值处于历史高位时。然而，回顾近年来的美股市场，散户投资者的韧性可能意味着更多，不仅仅是盲目乐观。他们坚持持有股票的意愿比许多资深人士想象的更持久，这有助于缓解高估值股票未来可能出现的均值回归。
新一代散户被称为“暴跌克星”。为什么说这可能不仅仅是短暂趋势？首先，散户投资者群体已发生代际更迭。年轻一代大多经历着晴空万里的市场环境，成长于超低利率时代。早期投资阶段获得的丰厚回报让他们敢于承担更大风险，即使在市场动荡时也选择坚守。
2022年美联储加息时，标普500指数下跌19%，创下2008年以来最差表现，但许多投资者仍选择留下来。根据EPFR数据，美国股票共同基金和ETF当年录得270亿美元净流入。那次下跌后，标普500指数迎来了25年来表现最好的两年。最近，由于令人失望的就业数据，市场在8月初大跌，但散户们很快站稳了脚跟。根据摩根大通的数据，在特朗普宣布“解放日”关税后，当标普500指数连续两个交易日下跌约5%时，散户投资者反而购买了创纪录数量的股票。截至4月9日的一周内，美国股票和共同基金录得了31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
与年轻一代不同，千禧一代中的年长者及更早世代的散户经历过更黑暗的下跌期和更长的衰退期。以金融危机为例，2008年投资者从美国股票基金中撤出了近500亿美元，即使股市触底后，资金撤离仍持续四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后，标普500指数花了七年才重新创下新高。
如今进入美股市场并坚持投资的人，大多目睹了自己的投资组合不断膨胀。标普500指数成为许多美国人财富增长的实时“晴雨表”，超过房屋或债券等其他资产。富达经纪公司旗下已有537,000名401(k)账户的百万富翁，创下纪录。Ned Davis Research首席美国策略师Ed Clissold表示，股票占家庭金融资产的比例在今年第一季度飙升至36%，为自1950年代有记录以来最高水平。
这一现象也发生在更广泛的美国社会变革背景下：交易和博彩已成为许多美国人的娱乐方式。群聊中充斥着朋友们关于体育、热门股票和网络梗的评论。技术进步使得交易各种资产变得更容易、更便宜，一些经纪公司试图将投资“游戏化”，营造出赌场般的氛围，并提供高风险交易如期权和预测市场。
散户投资者在市场上占据日益重要的地位。根据摩根大通的数据，散户交易者占总期权交易量的比例徘徊在20%左右，高于2021年“散户大战华尔街”时的峰值。据杰富瑞统计，散户们还占股市成交量的约五分之一，略低于2021年的高点，但大约是2010年的两倍。
当然，牛市终将会结束，估值炒得越高，跌幅最终也可能越剧烈。但如果投资者心理确实已发生实质性变化，那么可能存在一个未被充分认识的“缓冲垫”，限制跌幅。嘉信理财近期调查显示，约80%的受访者表示，若未来数月市场出现波动，他们计划买入股票。种种迹象表明，美股散户坚持投资的冲动，可能比市场上许多人士所认识到的更加强大且持久。
